童年的蘇醫(yī)河
摘要:上世紀(jì)50年代初,醫(yī)學(xué)院朝南的大門外,五六十米遠處就是蘇醫(yī)河,站在河邊可以看到鼓樓崗上的民居房屋。
| 文/郎寶林 |
上世紀(jì)50年代初,醫(yī)學(xué)院朝南的大門外,五六十米遠處就是蘇醫(yī)河,站在河邊可以看到鼓樓崗上的民居房屋。因建設(shè)解放路之需,河流西段被填埋,只留下了東邊長約500米的死河。
死河并無污染,河面上依然碧波蕩漾,風(fēng)光宜人。蘇醫(yī)河北岸地勢平坦,到了春天,河邊楊柳婀娜,搖搖曳曳。清明之后,你若走過河邊,水里會有筆芯似的青莖冒出,那是遺落水中發(fā)了芽的荸薺。陽春三月,河里會游出一群群小蝌蚪,和煦的春風(fēng)撲面而來,河水泛起微微波瀾,河岸邊竟有一簇簇慈姑的菱形葉子婷婷伸出水面,鮮綠植物,生機盎然。一對對白蝴蝶從河邊燦爛金黃的油菜花上飛過,河岸上踏青、垂釣者絡(luò)繹不絕。夏日里,半條河里盛開著荷花,裊娜的荷花在水中搖曳,清新雅致。荷葉下是魚兒的藏身之地,在擁擠的荷葉間垂釣,一陣微風(fēng)吹過,那荷花的清香和晶瑩的水珠,令人陶醉。釣上來的多是二三兩重的鯽魚和半斤以上的鯉魚,河里的鯉魚特別多,總也釣不完。
醫(yī)學(xué)院大門前,一畦畦菜田整齊如棋盤,菜田間縱橫交錯的水溝與河道相連。夏日雨水暴漲,河水幾乎淹沒全部菜田,魚兒沿著四溢的水溝到處亂竄,正是捉魚的好時機。我們一群孩子下到水溝里,水花四濺,不小心有人滑了一跤,笑鬧聲格外歡騰。不論是潑辣奔進的鯉魚,還是滑頭滑腦的泥鰍,抑或小魚小蝦等等盡皆入籃。望著我們這些花臉泥腿的孩子,河邊散步的老人莞爾“捉魚更比吃魚香”。
蘇醫(yī)河南岸的解放路上,有一傍河面建的竹柳廠,生產(chǎn)各種竹器及柳條制品。綠水盈盈的河水給工廠提供著便利,河面上終年飄浮著一長溜竹牌。每到春天,待浸泡在河中的一捆捆柳條發(fā)了芽,就到了綠柳的季節(jié)。工廠后身通往鼓樓崗的大路上,熱火朝天的剝柳隊伍一字排開,剝一斤柳條給加工費五厘錢,許多人家爭相前來剝柳。剝柳需用巧勁,一個用刀夾固定,一個拉,兩人合作,柳皮撕開,露出白生生的身子。生柳放在陽光下曬兩天成為熟柳,就可以加工制成品了。曬柳時,一攤攤,一排排柳條鋪開,延綿數(shù)百米,大路上白花花一片,蔚為壯觀。我家院內(nèi)一個姓管的鄰居在竹柳廠上班,他的兒子小羊與我同在一起讀小學(xué),倆人終日形影不離,常一道出沒于竹柳廠內(nèi)外。游蕩在蘇醫(yī)河邊。我們極喜歡扒在工廠路邊的窗口,看著一根根柳條在能工巧匠手中是如何變成桌椅、柳條箱、安全帽、笆斗和針線匾的。各種古樸靈巧的制成品,讓人看了愛不釋手。
竹柳廠往東,河邊路旁有一座醫(yī)學(xué)院的茅屋冰庫,每到臘月寒冬,河面結(jié)起厚厚的冰層,冰庫便開始收冰。盡管每斤三厘錢的收購價很低,那時人們都很窮,消息一傳開,趕到河邊敲冰撈冰的人蜂擁而至。人們用籮筐、水桶抬著冰塊在冰庫門前排起長隊。大路上散落的冰塊比比皆是,在午后陽光照射下的冰塊閃耀著晶瑩的光芒。售冰成為蘇醫(yī)河上冬日難得一景。
距鼓樓崗百米遠的河邊,有一階梯形碼頭,這里曾是蘇醫(yī)河最熱鬧處。鼓樓崗山高缺水,河碼頭成為重要用水之地,碼頭上終日人來人往,熱鬧異常,有人家還將碗筷用竹籃拎到碼頭上來洗。有時碼頭上洗衣的年輕女子一字排開,家長里短,嬉笑取鬧,衣物紅紅綠綠,棒槌聲高高低低,宛若一幅美麗的汰衣圖畫。
夏日午后,我們常瞞著家里去河里游泳。半里地外,就能聽到碼頭上撲通撲通的嬉水聲。下到河里,一腳下去常踩到河蚌、螃蟹之類的水生動物。溫柔的河水輕輕托起我們的身子,我們游的都是那種有點笨拙的狗刨式。比賽狗刨式時,各人拿出看家的本領(lǐng),兩條胳膊用力往后撓,雙腳輪流打撲騰,拼命往前奔,刨水聲攪和著吶喊助威聲響成一片。爬樹撅枝編柳帽兒,扎到水底藏貓貓,騎人當(dāng)馬打水仗,捉到俘虜抹稀泥……蘇醫(yī)河于我是一個快樂的天堂,清澈的河水,河岸上碧綠的菜畦,河水里游動的小蝌蚪,還有碼頭上陣陣的搗衣聲,一切都是那么平凡可親,到處都遺留著童年的腳印與歡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