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南巡圖

□ 曹樹高

一部小說《紅樓夢》，曾是眾多紅學專家們研究的對象，它的作者曹雪芹家史也是專家們研究的重點課題之一。曹雪芹的出生很不一般，他的祖父曹寅（1658—1712年）官至通政使、管理江寧織造、巡視兩淮鹽漕監(jiān)察御史。曹寅的母親曾是康熙皇帝玄燁的奶媽，曹寅和康熙在宮中一塊長大，雖然兩人的地位不同，但兩人的關(guān)系還是很好的?？梢哉f，曹家與皇族有著密切的關(guān)系。

在1979年重新修訂的《辭?！泛汀掇o源》上對曹寅作了粗略介紹，這也不難看出，當年曹家是何等輝煌，曹寅在歷史上的地位也很不一般。正是由于曹寅與康熙一塊長大，關(guān)系非同尋常，所以康熙六次南巡，有四次都是以曹寅的江寧織造署為行宮?？滴跄涎驳芥?zhèn)江，曹寅有三次陪駕游覽鎮(zhèn)江的三山（金山、焦山、北固山）。

曹寅，字子清，號荔軒，又號雪樵，清康熙年間正白旗包衣，文武雙全，博學多才，喜好文藝，精通詩詞、戲曲和書法。曹寅風姿英絕，風流儒雅，文才華瞻，曾負責?？圃?。1699年，康熙三十八年四月十八日至五月初一，也就是康熙第三次南巡。這次，康熙行宮就安在江寧織造府內(nèi)，曹寅一直陪同侍候左右。在鎮(zhèn)江，康熙駐蹕金山，在鎮(zhèn)江近半月時間，金山寺主持乘機面奏康熙，獲準將罄山修祖箬庵和尚的《語錄》刻板刊印，存放到寺內(nèi)的藏經(jīng)樓中?？≈拢滴鯗首?，就交給曹寅辦理。曹寅接旨，后來專門辦理刊印一事。康熙游覽了鎮(zhèn)江的山水，感慨萬千留下了不少詩文。曹寅本來精通詩詞，收藏了大量書籍，這期間跟隨康熙左右也寫下了許多詩詞。例如，曹寅對金山的春花紅火，江水滔滔，一派旖旎風光，興趣大增，隨手寫下了《江閣曉起對金山》：“淮海維揚衽席間，臥游終日似家山。破窗風影千帆盡，欹案茶香六夢刪。絕好夕陽明硉矹，無邊新漲聽潺湲。從誰絢寫驚人句，聚石盤盂亦解顏。”可見，當時曹寅對金山的風景是十分喜歡的。

鎮(zhèn)江的長江三鮮，自六朝以來就相當有名了，康熙南巡鎮(zhèn)江自然會品嘗一下三鮮之美味。為能得到最新鮮的美味，又能體驗捕捉的樂趣，康熙在鎮(zhèn)江焦山巡視時，曹寅曾陪同康熙在鎮(zhèn)江焦山江面垂釣鰣魚。地方官員為了迎合皇上，租用漁舟捕撈鰣魚，奉獻給皇上。

康熙四十五年（1706年），康熙第五次南巡來到鎮(zhèn)江，曹寅與馬三奇、張玉書一起進御宴百桌。此次，曹寅還進貢古董等物品。就在這次跟隨康熙一路奔走，游玩了金山、焦山、北固山后，曹寅詩意發(fā)作，留下了《題王南村“焦麓剔銘圖”》二絕句。其中一首是曹寅登上焦山頂巖的《瘞鶴銘》時，記述當時的情形：“近代云間稱好手，撫碑今復(fù)在山巔。冷金蟬翼無由辨，浪打雷轟亦醒然。”

曹寅的第二首詩是描寫鎮(zhèn)江北固山天下第一江山的雨后，山下江水東去，山上蔥綠郁郁，好一派山清水秀、景色宜人的景象。當然，曹寅此刻面對北固山的美景，自然也想起了孫劉在甘露寺聯(lián)姻的動人故事。欣然吟詩，詩中說道：“雨余北固山全碧，風起江門種種聲。何許孫劉真事業(yè)，流觀泛覽足平生。”對于北固山，孫劉聯(lián)盟事，民間廣為流傳，在曹寅的印象中也是十分深刻。

康熙五十年（1711年）春，曹寅從鎮(zhèn)江去揚州，路上他還在回想著當年孫劉在北固山聯(lián)姻事。途中，曹寅以“好事近”的詞牌名寫下了《好事近·自京口歸，小憩李氏梅亭》，詞中說道：“何許問孫劉，煙水歸來無跡。還把西窗推起看平疇秋色。”這時的曹寅還在想著孫劉在北固山上的聯(lián)盟，可以想象，他對北固山是多么留念。

曹寅一生只活了50多歲，留下的詩詞并不多，他的《西軒集》起初收錄了112首，后經(jīng)刪選修改，只保留了38首。曹寅對鎮(zhèn)江的山水風景煙云風光，城市山林以及大江風貌，對鎮(zhèn)江的人文景觀，歷史故事歷史人物十分贊賞，在金山、焦山、北固山都留下了難得的詩章。現(xiàn)在，重新翻閱幾百年前曹寅的詩詞，仍能感悟鎮(zhèn)江這座歷史文化名城的厚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