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秦聿森

上河老街里是沒有蛙鳴的，我家靠近運河邊，河里有水，依舊聽不到蛙鳴。當然，早晨也聽不到雞啼。養(yǎng)寵物犬的人家很多，這些狗基本也不叫喚，城市里也不會有一犬吠影、百犬吠聲的情況出現(xiàn)。城市最吵的聲音是汽車行駛的聲音。站在比較熱鬧的馬路邊，車輛一輛接著一輛“呼、呼”地駛過去，說話都得大聲，否則聽不見說的是什么。

我的窗外，樹是比較多的。各種樹長在一米多一點深的土壤里，它們的下面是車庫。最近很旱，天老是不下雨，也沒有人給它們澆水。草是枯了。有些樹比平常的日子掉下更多的葉子。有些樹葉還是嫩綠的。落下來不久，就全卷了起來，被微風吹得在地面打滾。特別是三角楓，我們院子里好像沒有一株三角楓。但是滿院都看見落下的三角楓葉子。我不由抬頭仰望高處，這是不是一株長在樓頂?shù)臉淠兀?/p>

其實一點救助，根本無法跟普降甘霖比較。那天的人工降雨，居然就把靠近江邊的這一塊漏下了。再不下雨，這些長在有限土壤里的樹，大概要熬不過去了。

每天早晨五點前后，這個時間隨著季節(jié)稍有變化。布谷鳥先叫一兩聲，喜歡筑巢在人家陽臺或者樓高處什么地方的杜鵑跟著就叫了起來。隨后各種小鳥就嘰嘰喳喳地鬧騰起來，東一聲西一聲地互相打招呼。這時候，如果走進草的茂密處，就可以聽到蟋蟀們的低吟聲。

天禧園的東圍墻南半段是有樹和草坪的。有個水龍頭總在不斷地冒水，這水救了這些樹和草。清晨，走到這里，可以聽到細碎的鳴叫聲，像是把鈴聲磨碎了又兜頭撒了下來。我知道，這不是蟋蟀，應該是金鈴子。我走近了，它們還在叫，不為我的腳步聲所驚擾。似乎明白我是友好地聆聽，而不是來捕捉它們。聽著這些悅耳的鳴叫，我似乎踏進了白色的蘆花叢中，又像走進了開著極小極小花朵的一片花海。我知道，這就是秋聲。酷暑望甘霖，炎夏等秋聲。這個令人難受的夏天終于快要收場了。一點秋聲是先遣，滿城秋色旋即來。

相對于春天，我更喜歡秋天。初春猶帶寒意，花開荼蘼的時候，夏天也早就插了一腳進來。春天，太短暫了，跟青春一樣，還沒有體會到滋味，青春就不見了。秋天，如同油畫，一層一層的色的堆積。秋風，秋聲，秋雨，秋色，次第而來。春天如果是獨幕劇的話，秋天是會不斷變換場景的，從綠到紅到黃，從素凈到斑斕。讓人見證從花到果的嬗替，對眼睛和口腔都有一個交代。

雖然，秋天過去，冬天就到了，但是秋天時間很長，從葳蕤到蕭疏，不會一下子過去。所以，我還是比較喜愛秋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