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邦泰像

賀氏宗譜卷之七

《乾隆鎮(zhèn)江府志》賀邦泰記載

《乾隆鎮(zhèn)江府志》賀邦泰記載

文/王鐵牛

古代丹陽人在外地做官的很多，且名聲良好，不僅在當?shù)匕傩罩杏泻每诒?，有的當政之地百姓還為其立“去思碑”，如明代后期的賀邦泰就是一個，并被海瑞稱贊為“大麥粥太守”。

能文能武不一般

賀邦泰（1523-1591），字道卿，號澹庵。丹陽蔣墅人。他的祖上是書香門第、官宦世家。爺爺賀燦敕贈文林郎、中城兵馬司副指揮；父親賀鎬是監(jiān)生，任中城兵馬司副指揮使，敕封承德郎戶部陜西司主事，累贈光祿大夫、太子太保、總督倉場、戶部尚書、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。

賀邦泰小時候天資聰穎，但不耐靜坐，被送到離家不遠的牛塘道院學習。他讀書過目成誦，一經(jīng)手錄，便終身不忘。道院里四方學者云集，同鄉(xiāng)姜寶（1514-1593，蔣墅滕村人）也在此學習，賀邦泰跟著姜寶學習《麟經(jīng)》。

賀邦泰的父親賀鎬致政回家，在家鄉(xiāng)“淡川”之地為兒子建了園亭，內(nèi)有花藥房，周圍是水溝環(huán)繞，與外面相聯(lián)系靠一板橋。為了讓賀邦泰靜心閉門讀書，賀鎬命家人去掉木板?？墒琴R邦泰活潑好動，用園內(nèi)一圓木架溝上，并在獨木上來往自由行走，不知不覺地練就了輕捷身手功夫，為他日后在福建莆田抗倭打下基礎(chǔ)。

賀鎬為了讓兒子全面發(fā)展，還請武進的唐順之（1507-1560，號荊川，明代儒學大師、軍事家、數(shù)學家）來家里教學。“唐荊川一見奇之，由此課之學甚嚴”。賀邦泰與姜寶同為唐順之的入學弟子，由此“所聞大進”。同時，唐順之還將濟世之兵學，密授賀邦泰。

賀邦泰在嘉靖三十八年(1559)中進士。這一年的進士可選任館職，別的人都選擇緊靠皇城、經(jīng)濟富裕的地方，而賀邦泰選擇了地域偏遠，且經(jīng)濟凋落的江西省分宜縣。雖然賀邦泰向朝廷要求到最艱苦的分宜縣去，但還是被分配到福建莆田縣當知縣。

莆田縣在歷史上經(jīng)濟條件尚好，但多年前受到倭寇入侵，民不聊生。當時莆田縣城被倭寇搶劫掠盡，城內(nèi)百姓都到城外的“木蘭陂”躲避兵匪，“危城孤懸，聲援隔絕。”“朝不保夕，監(jiān)士守丞，下至郡卒，鮮有至者。”“莆故難治，且苦倭汛，當事者睨為‘巖邑’，而競畀之。”

用兵之法先定謀

賀邦泰上任時，沒有帶父母去，只帶著夫人及其家眷到莆田任職。剛到莆田，賀邦泰先是閱城，他看到留守在城中的百姓，每垛一人守護，徹夜不得休息，面容疲憊。賀邦泰在城墻上遇到太守。太守知道賀邦泰是考取的進士中比較優(yōu)秀的一位，也知道他有真才實學，于是叫他放開手腳，先解決倭寇入侵之事。

賀邦泰用唐順之教授的兵法，命令每垛仍一人，而五人為一伍。每人守一更，余四人可以睡覺，依次更換。這樣做法，讓兵丁可以有時間休息，改變了過去人人疲憊不堪的局面，獲得士兵的擁護。原來每垛一燈，火油費用白白浪費，而且城樓上燈光太亮，城下仰視如白晝，這種做法只會利于盜賊，不利于防守。賀邦泰命令改變做法，將每垛一燈改為五垛一燈，立柱懸之，并高于城垛五尺，這樣俯視城外相當方便，很遠可看到盜賊。

同時，賀邦泰還不急于用兵，而采用引誘敵人出洞、聚而殲滅的戰(zhàn)略戰(zhàn)術(shù)。首先，賀邦泰向逃難在“木蘭陂”的百姓宣傳，說“賊至則陂潰，不若入城，大家拼力保城”。賀邦泰帶領(lǐng)著守城士兵與百姓同甘苦，這樣士民感動，人心穩(wěn)定。其次，賀邦泰派出機動的屯兵，在城外保護當?shù)剜l(xiāng)紳的財產(chǎn)，“兵士日用所需，即令守宅家人入城代領(lǐng)，不令城中百姓見兵，安心無內(nèi)顧之憂。約兵使屯城外，及寇懈，城中聚出擊之。”

抗倭名將戚繼光，帶著賀邦泰同鄉(xiāng)的丁一中（1511-1593，由恩貢生授青田知縣、泉州郡丞），率領(lǐng)著援兵來到莆田。他們到了莆田，看到是與別處不同的景象，這里人們安寧祥和，市場買賣很有秩序。

戚繼光邊視察邊詢問士民，有人告訴他，說我們這里有個“神知縣”。倭寇巢穴建在大河邊上，該河寬有一丈多，河面上的橋被毀了。賀邦泰在直搗倭寇巢穴時，舍棄坐騎，用一根木支在河面上，便從獨木上輕松渡河成功，倭寇們看得目瞪口呆，四散奔逃。后續(xù)部隊搭橋后乘勝追擊，將倭寇巢穴焚毀，獲得大勝。

戚繼光佩服地對別人說：“行盡天下，文官知兵者，賀一人也！”這是戚繼光對賀邦泰的高度贊揚。

智取海盜又一功

賀邦泰在莆田三年，與寇為伍，治莆有功，遷南京駕部主事，參與嘉靖帝為其父興獻王朱祐杬所立之廟的纂修實錄。不久，賀邦泰補戶部榷稅，管理河西漕艫的稅務(wù)。

因賀邦泰抗擊倭寇有辦法，朝廷又調(diào)他到南康任太守，旋任廉州太守與瓊州太守。賀邦泰到廉州任太守時，正值朝廷就珍珠的禁采問題展開激烈爭論之際。

自古以來，廉州以盛產(chǎn)珍珠馳譽于世。到了明代，廉州的珠市已發(fā)展成中外貿(mào)易市集。不僅專門設(shè)有“海關(guān)”（市舶司）管理進出口關(guān)稅，還設(shè)有驛站、客棧、飯店和酒家。廉州江面兩岸“舴艋艅艎，帆檣如織，商賈輻輳，人煙稠密。”地方一些官員，為討好朝廷里的權(quán)貴，盲目附和，甚至夸大其詞以求政績；更有些官員，為了以珠求官，不惜與太監(jiān)勾結(jié)，三九寒天也強迫珠民下海采珠。

賀邦泰到任后，首先深入民間了解情況，并據(jù)實向朝廷稟報。其次，他還大力推廣農(nóng)耕技術(shù)，把本來修繕府衙的款項用來修建水利工程以及獎勵開荒，使郡民有田可種，為民眾爭取到了相對寬松的生存環(huán)境。在賀邦泰離開南康和廉州時，不載明珠載山竹，帶著一身清廉回家。

賀邦泰調(diào)任瓊州太守，更是自律樸素，與鄉(xiāng)民共苦。具有特殊地勢的瓊州，自古就為“海盜”頻繁出沒之地。到了明代，海盜活動更是達到高潮。瓊州四面臨海，鄉(xiāng)民飽受海盜搶劫騷擾之苦，生活不得安寧。

當時海盜李茂猖獗一時，在海南勢力發(fā)展很快，僅幾年便成了巨魁，甚至具有“操戈一呼，群艦響應(yīng)”的巨大威力。為了解決海盜問題，賀邦泰首先向巡撫南直的海瑞請教，其次組織軍民全力出擊。海瑞出生在海南，了解沿海的特點，他指導賀邦泰在瓊州這險惡的環(huán)境中，要用智慧來進行管理才能取勝，賀邦泰“多所裨益”。

賀邦泰考慮到朝廷兵力不可能長期集中，且海盜熟悉地情的特點，決定將計就計擒拿李茂。賀邦泰派出官員對李茂曉以大義，最終使李茂歸正降服。后來，李茂被朝廷招安，且因平寇有功，委任為“大帥”。受到榮寵的李茂，對有恩于己的賀邦泰十分感激、念念不忘。為表達敬仰之心，李茂帶著許多珍寶，贈送給賀邦泰。但是，賀邦泰不為所動，婉然拒絕。李茂見狀后，跪地不起，請求賀邦泰一定要收下禮物。盛情之下，賀邦泰僅取沉香一片，作為供佛之用。

勤政廉潔堪表率

有一次，海瑞回鄉(xiāng)省親，被邀請到賀邦泰家中作客。海瑞到了賀邦泰家里，環(huán)顧其居室，家具簡樸、擺設(shè)簡單，家眷也穿著樸素，與普通平民沒有什么區(qū)別。海瑞還看到其廚房內(nèi)，既沒有龍蝦、鮮貝等海味，也沒有雞鴨、野兔等山珍，吃的竟然是“大麥粥”以及普通百姓所食的蔬菜。

作為“明代第一清官”的海瑞，此時想到，作為朝廷命官的賀邦泰，身居太守高位，生活如此清苦節(jié)儉，使海瑞十分欽佩，隨口說道“真是個大麥粥太守！”

海瑞看到這種狀況，于是問賀邦泰：“你生活為何如此清苦呢？”賀邦泰恭敬地回答道：“瓊鄉(xiāng)百姓還有比我更加艱苦的，我怎能獨享其樂？”這事在瓊州傳出去以后，鄉(xiāng)民也都稱賀邦泰為“大麥粥太守”，以此來贊譽他的勤政廉潔。海瑞也向朝廷上言：賀邦泰是“廉潔大計卓異第一”。

賀邦泰在南康、廉州、瓊州任太守期間為官清正，政績卓著，不久后擢遷湖廣參政，山西督學，江西按察使及戶部尚書等職。

賀邦泰歸家后，“絕跡公府、杜門訓子”；立義田，對同族人中的貧困者給予體恤。1589年丹陽區(qū)域大旱，每升米要賣二百錢，并且前后三年大疫。賀邦泰“出粟賑災(zāi)，邑中籍而舉火者千余家”。賀邦泰“雖富而不喜豪華，自奉儉約；諸婿來，惟初到設(shè)酒耳。”賀邦泰終年69歲，葬里莊境內(nèi)的回龍橋鶴溪河畔賀家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