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《中國古代長江救生源流考》

《中國古代長江救生源流考》 圖:張崢嶸 提供
文/張崢嶸
鎮(zhèn)江西津渡歷史街區(qū)存續(xù)久遠,文化積淀豐厚,是鎮(zhèn)江這座城市歷史發(fā)展的“活化石”,其文化既有共性,更有個性。其中建筑文化、宗教文化呈顯共性,而救生文化更具個性,見義勇為、慈善救助是其獨特的文化內核。京口救生會,它既是世界上最早的人命救助機構,也是長江沿岸僅存的寶貴的救生文化歷史遺跡。
2002年底,鎮(zhèn)江市城投集團接受了西津渡歷史街區(qū)的保護建設工作。本書作者祝先生當時雖是城投董事長,但對西津渡的建設,特別是文化建設非常重視,他開會講:“鎮(zhèn)江市政府、鎮(zhèn)江人民將西津渡古街這塊文化瑰寶交給我們來保護建設,大家一定要把深厚的歷史文化研究透,在保護建筑中,要誠惶誠恐,如履薄冰,不能做‘建設性破壞’的事。”
2007年,我們應國家救撈總局宋家慧的要求,準備建“中國鎮(zhèn)江救生博物館”,我參加了布展。在布展前要寫大綱,我向作者匯報:京口救生會的史料太少,內容鳳毛麟角,且時有斷續(xù),許多地方不能自圓其說。比如《光緒丹徒縣志》上說,參與救生的蔣家共計七代,但列羅的人物只有六代,還有一代是誰?說京口救生會是世界上最早的人命救助機構,但證據明顯不足,只有單證,沒有旁證,不能形成有力的證據鏈……
令人感動的是,作者已在默默做這些工作。特別是他2016年退休后,加快了“中國古代救生源流”的考證,在身患重病的情況下,歷經十載,終于完成近百萬字巨著《中國古代長江救生源流考》。為我們描述了這一宏大而悠遠的歷史場景,取精用宏,不僅填補了西津渡救生文化研究的不足之處,更是西津渡救生紅船“見義勇為”精神在新時代發(fā)揚光大的實例,為“京口救生會是世界上成立最早、年代最久、僅存的歷史遺址”的結論作了最充分的闡述與驗證,從而使京口救生歷史主線呈現出全景式、史詩般的效果。
這部近百萬字專著分上下兩卷,上卷主要研究古代鎮(zhèn)江自宋代到民國的水上救生歷史源流,下卷主要研究明末清初以來長江全流域救生的歷史源流,下限到清末。全書架構科學合理,史料翔實、敘事宏大,基本厘清了長江古代救生的歷史線索。因為書稿很長,我粗略地瀏覽了一遍,淺談本人的三點看法:
一是補足了“救生文化”研究的缺憾。清代蔣氏家族經營救生會一百多年,以“興辦救生事業(yè)”為蔣氏家族不可動搖的家族遺傳,是救生會發(fā)展過程最感人、最燦爛的一段歷史。怎樣考證蔣氏七代的過程,還原歷史事件的本來面目,及其在發(fā)展鏈條中的存在意義成為研究救生會歷史的重大課題。為解決這些問題,他先是找到文史專家馬阿林,順著蔣氏家譜這條線,在蔣家后人蔣祥泉先生、專家邱隆洪先生等人的幫助下,先后找到《京口蔣氏家譜》《丹徒蔣氏族譜》兩部家譜,互相驗證,重點研究了蔣宗海、蔣近仁在救生會慈善事業(yè)中的史料,特別是一些關鍵人物,例如蔣理等,補足了原來鎮(zhèn)江志書中未能刊載的有關救生會的史料,并從中發(fā)現了眾多從未見識的救生人物和救生業(yè)績,再次填補了原存資料中的缺環(huán),使救生歷史更豐滿。
二是加大了救生內容的外延與空間。在鎮(zhèn)江小范圍內,本書上冊著重描述了京口救生會的發(fā)展過程,順便介紹了焦山救生局、瓜鎮(zhèn)義渡局、超岸寺避風館、金山寺僧侶救生等各種歷史史料;在長江沿線的大范圍內,介紹了江蘇民間救生(例如金陵生生堂)、兩淮鹽商救生、皖贛兩省救生、湖南洞庭湖水上救生、湖北水上救生。四川川江救生,特別是長江三峽的峽江救生,對發(fā)展的過程,遇到的問題都作了描述,可見作者在收集史料方面下了很大功夫,且用心去體會、感悟、求索、考證,并以長江救生自身活動所構成的段落為章目,既能首尾一貫,重點又較集中。
三是對救生內容的內涵與深度的發(fā)掘。重點介紹了京口救生會的發(fā)展過程及經驗教訓,并進行了救生內涵的研究。例如阮元紅船的象征意義、各地救生事業(yè)發(fā)展的時代背景、思想基礎、善款籌措渠道、規(guī)章制度,以及救生事業(yè)在近代衰落的原因。每個課題都有例子,每條史實都有說明。有地圖、有圖標、有照片,為論點提供了有力的支撐。對蔣氏七代救生的事跡,又著重作了介紹和分析,一般中有特殊,更能顯示出家族勢力的各種關聯和影響。
作者前后十多年沉潛磨礪、深耕細作,發(fā)掘了大量新史料和信息,難能可貴。只有發(fā)現歷史的真實邏輯,才能去講述救生歷史發(fā)展的真正源流。此書的問世,無疑將豐富中國慈善救生的歷史內容,作為“古代慈善事業(yè)對現代慈善的啟示”的專題來說也是一個好的開端。
責任編輯:阿君
